龙泉窑是中国陶瓷史上烧制时间最久、窑址分布最广、产销范围最大的青瓷名窑。
本文简洁介绍龙泉窑传统制瓷技艺的各个流程与工艺,包括原料制备、成型装饰、素烧施釉、装窑烧成等。
一、龙泉窑青瓷原料制备
泥料是用来制作胎体的材料,早期龙泉窑泥料主要用瓷石或瓷土单一原料制备,陶瓷界称之为一元配方。瓷石是一种绢云母质矿物原料,包含大量石英,以及少量长石与高岭土;瓷土则是瓷石风化的产物。
南宋以来,龙泉窑开始使用瓷石加紫金土两种原料制备泥料,陶瓷界称之为二元配方。紫金土是一种氧化铝与氧化铁含量较高的天然矿料,紫金土的引入主要作用是提高胎体氧化铝含量来增加胎骨的高温强度,同时胎体氧化铁含量也随之增加,因此用瓷石加紫金土二元配方制备的泥料会在胎色上有所变化。南宋时期龙泉窑胎体主要有两种颜色,即浅白色与灰黑色,前者由于引入紫金土含量较少,胎体稍厚,因此胎体较白,而其无釉露胎处则多数由于烧成冷却过程出现二次氧化呈现出不同程度的红或黄色,俗称白胎或朱砂胎;后者由于引入紫金土含量较多,胎体很薄,胎体颜色较深,俗称黑胎或铁胎。白胎青瓷是龙泉窑的主流产品,黑胎青瓷的比重较小,而且主要集中在南宋时期。元明以来,龙泉窑胎体颜色更加白净,除极少量的仿古制作外黑胎青瓷几乎已经不生产了。
釉是施在坯体表面经过高温烧成以后形成的发色发亮的玻璃质层。釉料的组成大致与胎体近似,所不同的是釉料中加入了熔剂,最初就是草木灰单一原料,后来采用石灰石与草木(灰)煅烧而成的釉灰取代单一的草木灰熔剂。南宋以前釉灰中氧化钙含量很高,氧化钾含量很低,俗称石灰釉;南宋后釉灰中氧化钾含量逐渐提高,陶瓷界称之为石灰碱釉,以区别原先的石灰釉。石灰碱釉使釉的烧成范围更宽,高温黏稠度更强,有利于烧制厚釉产品。
二、龙泉窑青瓷的成型、装饰与施釉
原料制备之后的工序为成型、装饰与施釉等手工制作流程,这些制作成型都在作坊里面完成,是陶瓷烧制过程中工作量最大的几道工序,也是具体器型纹饰等瓷器外观特点形成的阶段。
龙泉窑的传统的成型方法主要有辘轳拉坯、模具印坯及手工捏塑等方法。其中辘轳拉坯主要用来制作碗、盏、盘、碟、瓶、罐、壶等圆形器物,其中器型小而简单者可以一次成型,器型大而复杂者则需要分段拉坯后再黏结而成。模具印坯主要用于无法用辘轳拉坯制作的造型,以及造型纹饰复杂而又量大的一切制品。印坯所需模具主要用精细的泥料制作焙烧而成,具有一定的吸水率和机械强度,与素烧坯类似。印坯过程中,大部分是分块成型后,再用泥浆黏合而成,待稍干以后再精修完毕。手工捏塑,主要是用来制作造型相对简单小巧、产量不大的制品或配件,如小玩具与龙虎瓶上面的龙虎形配件等。
成型之后的坯体,根据设计有的需要进行装饰,龙泉窑的主要装饰方法是用竹刀或铁刀刻、划而成,也有篦纹、镂空、堆塑等其他各种方式的;图案因时代不同也有相应的变化。南宋时期龙泉窑青瓷装饰较少,主要以釉色取胜,其装饰方法较为简练,如弦纹与出筋是最为经典的装饰方法,与造型釉色等巧妙地结合起来,犹如自然天成一般,是龙泉窑艺术成就最高的时代。
龙泉窑的传统的施釉方法,主要是浸釉与荡釉两种方法,此外适当之时涂釉方法的应用。龙泉窑最为典型的特点就是薄胎厚釉,厚釉技术除了釉料配方制备外,最为关键的工序就是其独特多次素烧与多次施釉相结合的方法。否则,龙泉窑青瓷厚釉尤其是薄胎厚釉是无法顺利完成的。
三、龙泉窑的装窑烧成
龙泉窑属于南方青瓷系统,其窑具、窑炉都属于典型的南方规格。龙泉窑的窑具主要有匣钵和垫具,其中匣钵主要有覆置M 型与仰置圆筒形两种,其中M型主要用来装烧碗、盘、碟之类的器具,仰置圆筒形主要用来烧制瓶、壶、罐之类较高的器皿,有些较高较长的瓶壶产品还以无底圆筒匣钵来配套使用。龙泉窑的垫具,制作非常精致,犹如一件件没有施釉的盘、碟、碗,完全可以与当今的许多陶艺作品媲美。古代龙泉窑每一件精美的青瓷底下都有一件同样精致的垫具作为基础,垫具的作用可谓功不可没。在龙泉窑窑址的窑业废弃堆积上,主要就是这些大大小小的匣钵与垫具。除垫具以外,龙泉窑也有少量支钉具,最常见的就是树杈形的支具,此外还有饼形、碗形、杯形的支钉。支钉主要用来烧造足圈满釉的产品,是龙泉窑在南宋早期最为精致的产品装烧用具。匣钵的主要作用就是提高窑炉空间即燃料的利用率;垫饼的作用就是在匣钵与器物之间起到间隔作用,一般匣钵由于需要在高温下承受较大的重量,一般用较粗的原料制备而成,因此中间需要支垫与配体同样精致的物件来保证成品的精致度。
坯体施釉以后,就是装窑准备烧成。装窑就是把坯体用匣钵套装起来并一摞摞地在龙窑里整齐地装排过去。一般都是一个匣钵一个器物再配一个垫具或支钉具,也有一个匣钵装几个小器物的。装窑最为关键的就是窑位的选择与分配。一般龙窑最好的窑段在前中部,每一段最好的位置有在中间位置,两边由于气氛不好控制,容易发色不正;上边由于温度过高而产生流釉现象;下面则由于温度过低产生生烧现象。因此,窑位的选择与分配显得十分关键。此外,装窑时匣钵柱的排列疏密也很重要,过疏过密都达不到最佳的效果。
装窑以后就是烧成,龙泉窑都使用龙窑作为烧成青瓷的窑炉。龙窑分为窑头、窑身、窑位三个主要部分。其中窑头是烧成的起点,除窑头外,窑身两边各有投柴孔,一般两个投柴孔之间间隔一米左右。在龙窑点火之前,龙泉窑古代的窑工们一般都会祭拜窑神,以祈求窑业平稳昌盛。等窑头烧好以后,就开始烧第一个投柴孔,等第二段烧好以后接着烧第二个投柴孔,依此类推。在烧制过程中,有经验的窑工师傅能够凭借双眼判断窑温和气氛,当然火照子是最为可靠的测试方法。烧制过程中窑温与气氛的掌控是对烧制纯正色泽的产品最为关键的,温度过高则容易流釉粘底甚至倒窑的发生;温度过低则容易生烧。气氛的掌控也同样关键,如果还原气氛不足,釉色则不纯正甚至出现泛黄吸烟现象,所有失误都会造成前功尽弃。烧好以后自然冷却,然后搬出匣钵,挑拣瓷器完毕。